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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女心計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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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女心計25

太皇太後不是那麽好見, 就算集齊了尚宮局上下近百人,太皇太後不見他們也是無法。太皇太後讓徐媽媽攆眾人回去,譚司膳和胡司設堅持見不到太皇太後便要在紫雲宮外長跪不起。

金玲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, 說不定更會惹怒太皇太後, 因為這些奴才應該是效忠太皇太後的奴才, 現在卻為了蔡尚宮一事表現團結,未必是太皇太後想見到的。

金玲的位置就在譚司膳旁邊, 悄聲將這些隱憂告訴她,讓她量力而為, 又對她說了幾句告知去向,便起身離開。

胡司設詫異地問道:“姚長珍是怎麽回事?難道她也要背棄尚宮局?”

譚司膳神色覆雜地說:“金玲去想其他辦法,若是不成功,便會觸怒太皇太後,她也會身處險地。”

金玲離開紫雲宮之後先來到棋博士館, 看到高顯揚在這兒,便問他見沒見到過劉三好。

高顯揚說:“不曾見她呀,怎麽她沒和你們一起去求見太皇太後嗎?”

金玲說:“看來連你們都知道了,不過三好一直未曾出現,確實讓人覺得莫名其妙,所以高大人若是有空最好去找一找她。”

高顯揚明顯很著急,“可是待會兒我就要去陪太皇太後下棋了。”

金玲說:“這正是我來的目的,高大人的衣服可否借我一用?”

當日在文萃庭等候太皇太後下棋的不是高顯揚,而是換上棋博士的服裝看起來英氣不凡又不失秀美的姚金玲。

太皇太後驚訝地打量她,“怎麽是你啊?哀家不是說不想見尚宮局的人?”

金玲的男裝扮相著實驚艷,不帶女子的脂粉氣, 舉手投足間卻有令男子為之失色的風流倜儻,就算貌似潘安的高顯揚大人站在旁邊也會被比下去。太皇太後之所以沒有不悅和發火, 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,何況“他”的打扮正符合中老年女子的審美,讓人如沐春風。

金玲說:“奴婢今日來,只是陪太皇太後手談一局。”

太皇太後頗為感興趣地說:“只是陪哀家下棋這麽簡單?如果你不提蔡尚宮的事,哀家倒是可以和你下一局。”

金玲自從在大殿之上贏過日本的鬼冢之後,眾人都知道她棋藝了得,太皇太後也曾招她陪伴下棋,否則今日金玲也不敢貿然前來。

金玲說:“奴婢保證不會提蔡尚宮一個字。”

太皇太後雖不太相信她的動機,但是她相信金玲不會那麽大膽子敢騙她,正好也想看看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,畢竟尚宮局的眾人還在宮門外跪著呢。

太皇太後的棋藝相當不錯,而且她不喜歡別人弄虛作假讓著她,棋博士們每次和太皇太後下棋又要絞盡腦汁應對,又想讓太皇太後贏棋開心,可以說是一直精神緊繃。

金玲卻覺得下棋的樂趣不在最後輸贏,而是相互謀局鬥智的過程,只要這個過程是放松愉悅的,就是下了一盤好棋,所以和她下棋給太皇太後不一樣的體驗,是耳目一新之感。

太皇太後心情愉悅,說道:“相傳堯造圍棋,教子丹朱,真是全靠這個爹苦心為孩兒創造出這麽有趣味的玩意兒,否則後世之人何以耍樂呀。”

金玲說道:“太皇太後博古通今,奴婢佩服,圍棋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世事如棋局局新,變化多端,琢磨不定,令t人目眩神迷。”

太皇太後說:“何解?”

金玲說:“俗語有雲,一子錯滿盤皆落索,人也一樣,有時被周圍的人誤導,信這件事或這個人,而事實上身邊的人才是罪魁禍首,請恕奴婢冒犯。”

太皇太後說道:“難怪呢,今天的棋局固布疑陣,原來你是故弄玄虛,以棋作喻,你是不是還是想對哀家勸諫什麽?別忘了你之前說過的話。”

金玲說:“奴婢不敢忘,自古就有親賢遠佞的警句,奴婢就算獲罪,也不忍心太皇太後受身邊小人蒙蔽,有損太皇太後的威嚴。”

太皇太後說:“大膽!上一次和日本棋士對弈就已經是生死相搏了,你何以要因為別人的事不惜觸怒哀家,你以為哀家不會殺你?你的小命很值錢嗎?”

金玲說:“太皇太後母儀天下管理後宮一向是恩威並重,不論案子怎麽定案,太皇太後金口一開沒人能夠改變。不過,您怎麽能容得了身邊人的欺瞞。”

太皇太後皺著眉頭說:“你是說徐媽媽?”

金玲說:“太皇太後只要下令審問徐媽媽,就會知道你一直一來信錯了人。有些人根本不配在太皇太後身邊服侍,只會給您抹黑,讓人誤會太皇太後。”

太皇太後其實已經懷疑徐媽媽了,只不過現在還沒倒出手去收拾她,若是徐媽媽真的不守規矩給她招禍,此人自然是不能留。

“可是哀家不想嚴刑逼供,更不想聽到呼天嗆地之聲,看到血流披面之態。”

金玲說:“奴婢自有辦法,會讓奸人招供,自己把罪行說出來。”

太皇太後不置可否,說:“你知不知道,哀家打算撤換尚宮局人選,重組四司,以你的能力,四司之中自然可以站到一席之地,人往高處走,難道你不想升官發財,這麽拼命勸說哀家,還不是為了要把蔡尚宮她們救出來!”

金玲說:“奴婢剛剛受到太皇太後的提拔,深念皇恩,且資歷尚淺,不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。”這一次鐘司制和阮司珍只不過是被連累,還沒到她們退出的時候。就算她不來求情,也輪不到她升為司級,這一點金玲看得很清楚。

於是,尚宮局的人相互配合演了出好戲給太皇太後看,當然,主演是徐媽媽。趁著志得意滿的徐媽媽以為沒人,來到尚宮局坐在尚宮的位子上過癮時打暈她,並且把她放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,只留上面碗口大一點光亮,說這裏是宮女的歸宿地——那口枯井。眾人紛紛扮鬼嚇她,裝作是被她害死的宮女和小太監,讓她親口說出很多罪行,其中就包括放貸一事。

徐媽媽驚魂未定時,卻不知道帷幕放下,太皇太後正在一旁冷眼觀看。

另一邊,馬元贄也謀劃好了,放出消息太皇太後欲借宮中有人放貸之事處置無辜的太妃,把李德裕引了過來,看個正著。徐媽媽在宮內放貸,證據確鑿,無法抵賴。

太皇太後暗自氣惱,李德裕是耿直忠臣,諄諄勸諫,請太皇太後釋放無罪鄭太妃,太皇太後迫於朝臣的輿論壓力只得依法辦理,不僅釋放鄭太妃,尚宮局三人也無罪釋放。

後續之事,太皇太後將罪魁禍首的徐媽媽交給蔡尚宮處理,蔡尚宮思量再三還是將徐媽媽處斬,總算沒有猜錯太皇太後心意。

尚宮局三人沈冤得雪得以出獄,總算迎來一番新氣象,蔡尚宮特地設宴感謝眾人,蔡尚宮感謝了譚司膳和胡司設之後,特地對金玲說:“姚掌珍,這次多虧了你以身犯險,擔著莫大的風險對太皇太後諫言,才讓我們有機會坐在這。”

金玲說道:“尚宮大人你言重了,誰都不想尚宮局有事,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。全靠尚宮大人領導有方,眾位姐妹齊心協力才能得保化險為夷。”

譚司膳面帶嘲諷地說:“也不是所有人都齊心協力,現場就有人臨陣脫逃,有人根本不配坐在這兒。”

眾人的目光都看向劉三好,明顯的都知道譚司膳在說她。

劉三好低著頭說:“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,沒能參與跪求感到十分抱歉。”

胡司設不信:“到底是何苦衷啊?”

面對眾人疑問,劉三好卻不吭聲了。

譚司膳說道:“你連是什麽原因都說不出來,可見你根本就是在撒謊!根本就是怕被尚宮局連累,想獨善其身!我本來是想把你趕出上宮局的,要不是尚宮大人說不予追究,你以為你還能坐在這裏嗎!”

鐘司制說:“我相信她,三好不會那麽做。”

阮司珍:“人人都知道三好是不會做壞事的,我們不要為難她了。”話是這麽說,不過阮翠雲更相信逆境辯人心。

金玲走到她身邊,悄聲說:“至少說個理由,大家面子上才過得去。”

三好猶豫片刻,終於還是撒了個小謊,“因為我……我被毒蛇咬傷,暈倒在樹林裏,才不能及時趕過去。”

“原來如此,怪不得那段時間沒人知道你在哪裏,現在說開了就好了。”蔡尚宮說道:“好啦,這件事情到此為止,以後大家都不要再提了。”

等到眾人散去之後,金玲單獨對劉三好說:“現在沒有別人,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麽沒來,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?”劉那個理由恐怕連打圓場的尚宮大人都不信,何況金玲知道,被毒蛇咬過的人根本不像劉三好這樣。

劉三好已經想清楚,對誰都不能說那件事,必須爛在肚子裏,若是傳揚出去,太皇太後不會善罷甘休,她娘就會有危險,她不想再冒這個險了,“金玲,你想什麽呢,我們是好姐妹,我怎麽會騙你呢,確實是被蛇咬傷了。”

金玲見她不肯說,也不能逼她,只能帶著疑惑離開了。至於不被信任的失望倒是沒有多少,反而很是欣慰,劉三好終於懂得了一點兒生存之道,不論她經歷的是什麽事情,至少能讓她長進一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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